精品阅读吹碎琉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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吹碎琉璃第9章 偶遇在线免费阅读

长长的走廊上，莫泽谦与江明庭一前一后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。

正当两人快走到楼梯间时，一个背着手的中年人正从那个离他们最近的楼梯间里跨出。那一刹，半身光明半身暗。

其实，说那个从楼梯间里出来的人是中年人也不准确，那人鬓角微白，脸上也有不少皱纹，只是胡子剃的干净，连胡茬也不留一根，让人看起来就觉得这男人好像年轻了几岁。

窄小的走廊上，三人打了个照面。

“阙老师好。

莫泽谦微微低头，退到一旁，把路让了出来。

“老师好。

江明庭也学着莫泽谦打招呼的样子，退到一旁，站在莫泽谦身后。

只是他学得可要随意多了，真真不走心，既没有莫泽谦的礼貌温和，连头也不点一下，就说了三个字，还每个音调都尽显不耐烦。

但凡是个正常老师，在没有事忙的情况下，都是要多看上两眼的。毕竟这样礼貌的学生也是稀有物种。

这意思，究竟是意思一下呢？还是（别有）意思一下呢？

于是，想要意思一下的阙老师不走了，站定，就背着手站在这两个有礼貌的学生面前。细细端详。

……

“哦，是你啊！你是那个……

认真看了几秒钟后，这老领导可算是认出了人，只是名字好像有点忘了。

“莫泽谦。

总是善解人意的莫泽谦同学也不尴尬，自己给老领导把没想起来的名字补上。他的声音还是温润似水，仿佛还混了吹过清雅竹林的暖风。

……

“啊，我知道的，我知道的啦。

老领导笑着说，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呵呵弥勒佛样。仿佛真的是故人久别重逢又带来了什么大喜事，然后喜上加喜，双喜临门。

莫泽谦见招呼也打的差不多了，正想着带江明庭告辞离开，只见这老领导两瓣薄薄的嘴皮又开始一开一合。

“诶，你这次来是什么事呢？

阙领导问。一脸关切。

这……真是该怎么说呢？既然老领导开口问了，好像不说不是；但说了，好像也不是。这总不能直说看那些投票不顺眼然后觉得心寒吧？——好像……也不是不可以。

于是，觉得自己又可以了的莫泽谦开始了他不卑不亢的诉陈述。

“也没什么，就是团委要颁一个优秀部长的奖，每年都有。

莫泽谦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，直直看向老领导脸上的表情，见老领导点点头表示认真在听后，莫泽谦这才继续往下说。

“去年的时候，也是选优秀部长，当时是所有的学生会成员一起投票，我们部的人最多，按理来说，我们当时的部长应该是有奖的。只是这是凌晨发的消息，我们的人没能及时到场，所以我们当时的两个部长都没能拿到奖，据说这成了他们高中三年最大的遗憾。

莫泽谦说到此处就停下来了。好像在回忆很久很久以前。又好像只是想要好好看一下老领导。他山岚色的眼睛里尽是遗憾与哀伤，就这样，他用这双好像藏了无际大海的眼睛直直对上老领导深黑的眸。

“嗯，这个我略有耳闻。然后呢？你现在想说什么？

领导永远是领导，总是能抛弃繁复，看本质，直击要害。不会被简单的表现迷惑，也绝不愿被人牵着走。

……

“然后，这次，它换了。这次，它把选票规定在部长团内。您应该也知道，部长们大多都不知道除本部门外其他部门的工作状况，您说，这投票该怎么投呢？——当然是谁之间关系好就投给谁了。

至于优秀不优秀，这从来就不重要。要是真的没有认识的人，大多数人也都会投主席或者部长，不会有人问他们工作做的怎么样，只知道——那是人心所向，准没错。

莫泽谦说完就不再说话，定定地看向曾经的老领导。看他白发参半，看他面然岁月风霜，看他喜怒不形于色，看他眸光闪烁。他在赌——他……会表示关切。……或者，更有可能……那不重要。

“……原来这样啊。我回头帮你问问。

老领导说的不咸不淡，既卖了人情，也没有许下任何承诺。

“好的，谢谢您了。

莫泽谦点头致谢。碰了碰江明庭的手，示意走人。

“阙老师好！

两人正当准备告辞时，小胖子的声音远远传来过来。

只见小胖子话还没说完，人就已经先到了眼前。

“诶，你们两个也在啊。

这是小胖子打招呼的方式。

“那我们就先……

莫泽谦正要说那我们就先走了，只听老领导又又又说话了：

“哦，你们之间认识啊？

——

莫泽谦：“见过。

江明庭：“不认识。

小胖子：“认识。

三人异口同声。老领导的目光在三个人身上探寻。毕竟凡人总是有一颗八卦的心。

“哦。小寿啊，你这会来是有什么事啊？

阙领导笑的一脸慈祥。

“也没什么，就来投个票。

小胖子大手一挥，豪气答。

“哦，辛苦了，辛苦了。

“没事，我喜欢，不辛苦，应该的。

看着攀谈正欢的一老一少，莫泽谦、江明庭，觉得自己当个背景板都有点多余。若就这么溜了吧，不辞而别多没礼貌啊；等一等吧，总感觉好尴尬啊。

是的，只要我不尴尬，尴尬的就是别人。于是决定让别人尴尬的两个人，排排站好，一起当背景板。

……

“那你们没什么事了吧？老领导问。

江明庭抢答：“没事。

小胖子慢一拍：“有事……还有事！

……

莫泽谦随即道：“那我们就先……

“小寿啊，你还有什么事啊？莫泽谦还没说完，老领导又一脸关切。

小胖子挠挠头，似乎自己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。

“其实吧也没什么事。

没什么事小胖子也说的端庄严肃，俨然一个好部长。

“嗯。

阙领导点点头，继续一脸关切地看着小胖子。示意他继续往下说。还弯了弯身，做出了洗耳恭听的姿态。大概是顾虑小胖子实在太矮了吧。

“我觉得我们纪检部工作还有待加强。例如同学们上体育课不穿校服。他们脱了外套后，里面就是自己的衣服了。

还有，有些同学大课间做完操后或者体育课下课后也不穿校服。更有的同学，在自己班里也不穿校服，就觉得在自己班里没什么，反正我们不会进去。

然后，有些同学提醒过了还不改正，或者当场给你把校服穿上，然后你一走，他又脱了。就感觉非常不好，有损学生形象。

小胖子挺胸抬头，说的义正言辞，大义凛然。

阙领导沉思。

“你这说的是个问题，但要怎么改呢？

阙领导问。

背景板一号江明庭碰碰旁边背景板二号莫泽谦的手，压低声音问：

“他们说的是我吗？

莫泽谦：“不知道。

其实，莫泽谦无语！真以为压低声音别人就听不到了吗！他们站得那么近好不好！

其实，别人也可以选择性没听到。就像正在一起兴致勃勃高谈阔论的两位，就选择性失聪了。继续探讨关于如何维持学生的良好形象的课题。毕竟做学生好歹得有个学生样，在学校穿校服是最先要做到的事。

“老师，我觉得，我们的人可以在课间多抽查几次。然后再杀个回马枪什么的。就是你检查了一遍，别人以为你走了，就放松警惕，然后你再回去就能抓个正着。然后还有一些老师有时也会自己包庇学生，我们需要处罚严一些。

小胖子提出他的见解。

“可以，那你们自己上课怎么办？

阙老师关切。

“没事，我们下课去，尽量动作都快些。

“嗯，可以，就按你说的做，辛苦你了。

“不辛苦，应该的。

……

回教室的路上。莫泽谦、江明庭和小胖子分道扬镳后，两人都颇为沉默。

……

直到又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，走入教学楼的楼梯间。

“他们什么时候还有这种事干？

江明庭的声音在黑暗里悠悠响起。

“我也不知道。反正我没见过。

莫泽谦答。

“干的可真不是人事。

“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。

……

“不对，你干的还算人事。除了你。……要是你也能不干人事，其实也还挺好的。……

……

黑暗的空间里，长长地回荡，不知是来自何处的一声叹息。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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